賴德華確實是知道哪裏有這種可以把蠱蟲從人體內吸引出來的七葉金絲紫邊蘭，而且，是他親眼見過。只不過，這個訊息有點過時，因為，他是以前在N省的西北苗族自治區尋龍望氣時見過，離現在已經有足足3年的時間了。

3年很長，足以發生很多的事情，所以，賴德華也不確定，現在那些七葉金絲紫邊蘭是否還存在。畢竟，雖然他那時是深入人跡罕至之處，但人類對大自然的探索，這些年來，從來沒有放棄過。

不過，這對目前茫然無目的的羅翰來說，依然是個值得一試的好消息。

他立刻就做出決定：“賴大哥，您看這樣行不行，我們先處理好彼此手上未完和緊急的事情，然後，半個月後，我們在N省的天門機場會合？當然，我也不會讓您白忙，事後必有重謝！”

賴德華笑了，笑得很實誠：“羅老弟，你我一見如故，就不會說什麽重謝不重謝了。半個月沒有問題，到時我再聯絡你！”

“好！”羅翰感激地點頭。

掛斷電話後，他還沒有出聲，段海冥就開口了：“怎麽？那株藥找到了？”

“是，也不是。”羅翰把賴德華的消息覆述了一遍，然後道：“曾師祖，既然這藥草有了消息，那我還是按原計劃，後天返回深海市，把手裏一些要處理的事情處理好，然後，我就直接去N省。找到了藥草，我就把它挖回來自己種在家裏，這樣心裏也踏實。”

知道只有這樣，羅翰才會稍稍安心，也才會定下心來好生練功，段海冥自無不允。

等到中午，回家吃飯的段向遠和段建國也知道了這個消息，均支持羅翰的決定，同時也堅持先前的安排，其他地方若是有這藥草的消息，還是照常接收，畢竟，賴德華這個消息事隔3年，誰也不敢肯定，他們此次前去，是不是就一定能找到。

而下午，羅翰來到病房後，向葉小莉說了此事，並征詢她的意見：“我打算後天回去，然後半個月後從深海市出發，你是繼續留在這裏，還是先回深海？”

頓了又頓，見葉小莉有些猶豫，羅翰又很誠懇地說道：“其實，你這幾天能幫我，我已經很感激了。你還有工作，不可能一直陪下去。再說，這裏有我師父和軍方的人盯著，我想暫時也不會出什麽問題。不如這樣，明天，我會陪師祖、曾師祖一起逛逛京城，你也一起來，然後後天一早，我們一起回深海。”

葉小莉畢竟和許慧、褚瑩瑩不同，是來幫他的，來一次京城，不陪她出去走走，情理上過不去。

葉小莉美目一亮：“真的？”

“呵呵，我還騙你不成？”

“那好，我聽你的！”葉小莉很快就做了決定。機會難得啊！雖然，中間還夾有兩個長輩，但他們畢竟是男人。只要是男人，對小幾輩的少女，多少會容忍一點。她可以在羅翰面前適度地開心撒撒嬌，表現出自己可愛的一面。只要不過份，說不定兩位長輩還會喜歡她呢？

王府井自然是要去的，所以羅翰又打電話約了賴德華，只剛好不巧，賴德華接了樁風水的業務，去了京城郊外的某個縣，所以，羅翰一行人只在王府井逗留了一個小時，買好了東西就離開了，再去了故宮和頤和園。當然，包括葉小莉的禮物在內，所有的東西和開銷，全部是羅翰支付。

葉小莉自是喜不自勝，而一旁的段海冥和段建國見到她的歡喜、自律，以及眼中毫不掩飾的情意，心裏卻是另有嘀咕。

晚上，段建國一個人獨自來到羅翰所住的廂房。

略略說了幾句閑話之後，段建國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忍不住地問出了心裏盤旋了一整天的疑問，而神色也頗為古怪：“小翰，你，很喜歡今天一起去逛街的那個小姑娘葉小莉？”

羅翰心裏一跳，稍一遲疑，就避重就輕地回答：“是的。她一直都是我的好朋友。而且她的死黨也是我的好兄弟陳嘯的女朋友。”

段建國微微點頭，又意有未明地問：“我聽說，她是池家的親戚？”

這個段向遠也知道，所以羅翰很快就承認了：“是的。她的親姑姑是池家長孫池玉財的老婆。”

“哦……”段建國再度頷首，又問：“我還聽你董師伯提過，你和董君的關系也挺好，是吧？”

“呃……是的！我們一起出去玩過。”羅翰這時已隱約地猜到段建國的來意，語氣也變得有些怪怪的。

見羅翰的臉色不太自然，段建國沈吟片刻，終於還是說明目的：“小翰，師祖知道，可能師祖接下來的話有些過份，不過，師祖還是希望，你能夠把握好和葉小莉之間的關系。董君不是段家的子弟，也沒有在段家學藝，嚴格算起來，和你並沒有輩份上的差別，我很喜歡這個小女娃，而且，以她的聰慧和在藥材領域裏的造詣，說不定能幫上你一點忙，所以這次苗疆之行，我希望你能帶上她，而不是那個葉小莉。”

羅翰的臉微微一熱。其實，他還真不介意和董君一起去尋藥。董君不管是從聰慧伶俐還是從身體素質上說，都遠遠超過葉小莉。可是，有一點，他卻是不得不考慮：“師祖，我倒是不反對小君去，可小君畢竟還在上學……。”

段建國搖搖頭，打斷了他的話：“救人要緊！至於董君的學業，我先前已經問過你董師伯了，請半個月的假是沒有問題的。當然，你與小關既然已經有了白首之約，男人的承諾是最最要緊的，非不可抗力，不可輕易更改。所以，我並沒有讓董君代替小關的意思。只是，有一點，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幫小關把了脈，她的體質有點特別，就算這次的蠱蟲被成功地引出來，被成功地消滅，但她的卵巢已經受到傷害，此生被治愈的可能性極小。所以，就算她醒來，你們也很有可能，不會擁有孩子。”

“什麽？”羅翰猛一瞠目，十分震驚地失聲而叫：“她……不可能！這不可能！”

這個消息太意外了，意外得讓他完全忘記了段建國的身份，並質疑起段建國的醫術。

“唉！所為‘嗣情蠱’，就是這樣陰毒的啊！”段建國早知道他是這種反應，也頗為唏噓：“這個‘嗣’字，並不僅僅是指毒發時滿門滅絕，也是指這種蠱蟲對後嗣的危害。”

羅翰頓時怔住了。

憑心而論，他是絕對不願意相信，關雪蓮會遇上這種事情，因為，對一個女人來說，如果不能成為一個母親，就是一種悲哀，或許說是不能稱為一個完整的女人。

雖然現在有很多年輕人號稱丁克一族，不想要孩子，但是，現在還十分年輕的他們雖然過得很瀟灑，等到了五、六十歲的時候，男的不說，但女人們自然而然就會因為天性，越來越渴望要孩子。

不過，羅翰也知道，以段建國的身份，斷不會在這一點上騙自己。至於其他人，比如師父段向遠，又比如曾師祖段海冥，或者是其他的中醫們，多半也已經知道，只是不好說出來再打擊自己罷了。

呆呆地站了一陣兒，羅翰只覺得，自己原本已經理得相當清楚的思緒，就因為這個消息，突然間，又變得十分混亂。

雪蓮是那麽那麽一個冷靜和聰慧的女孩，那麽那麽能幹而厲害的一個女孩，怎麽可能，再也無法生育？

虧得他還無比期待著一個他與雪蓮的愛情結晶能早些降世。

這該死的蠱毒！該死，該死，該死！

看到羅翰原本清明自信的目光，從一度的茫然失措，很快就變得憤怒無比，段建國暗暗地嘆氣，心中有些抱怨自家的老父和自個的兒子，為什麽都不肯向羅翰來挑明這事，而非要選自己來道明。

什麽狗屁的草木氣息能讓羅翰迅速平靜之類的，看羅翰現在的表情，像是能迅速平靜的樣子嗎？

不過，既然他已接下了這項任務，就只有把任務徹底完成：“小翰，我知道你很難過，其實我也很難過。身為一個醫者，我也不希望發生這種事情。我雖然不曾與小關相處，但我曾經聽向遠和因卓（董老的名字）說過，小關是個既出得廳堂，又入得廚房，又難得沒有太強嫉妒心和好奇心、掌控欲和表現欲的女孩，淡泊如水，心胸寬廣，所以我也很喜歡她。”

“但是，她如今的脈像，確實是如此。所以，我希望你先有個心理準備。小關的正妻地位，自然是不會動搖了。不過，如果她真的無法再為你生兒育女，那麽，為了你羅家的血脈能夠延續，你有必要再找一個和你情投意合的女人。”

“當然，師祖我私心裏，希望這個女人是董君。不過，如果葉小莉不在意，而且她的家族也不在意的話，你也不妨收下她。我和你曾師祖可以出面向他們的家族長輩提親，只是不去民政局登記，但可以為你們私下裏舉辦婚禮，親友之間知道是怎麽回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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